《真水无香》
《真水无香》
出版时间:2007-10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作者:舒婷
页数:287
《真水无香》内容概要[E]
很小的时候,我总问外婆,为什么我会生长在鼓浪屿这术一个地方?外婆回答得很时确简练:上帝的旨意。
《真水无香》作者简介[E]
舒婷,原名龚舒婷。世居福建厦门鼓浪屿。1969年开始写诗,1979年公开发表。1998年后主要写作散文随笔。诗集有:《双桅船》《会唱歌的鸢尾花》《始祖乌》《舒婷的诗》等;散文集:《心烟》《秋天的情绪》《硬骨凌霄》《今夜你有好心情》等十多部;出版《舒婷文集》三卷。作品被翻译成近二十国文字,境外出版有六个语种九种诗歌个人译本。现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福建省文联副主席、福建省文学院院长。
《真水无香》书籍目录[E]
一 家乡总是月白风清 一根幸运的木棍 行走的风情 汗出如浆新疗法 快镜头 鞋趣 小岛也风狂 在家门口迷路二 我们生活中的动物演员 狗无宁日岁 猫有九条命歹 鱼在天上飞 鸟的另一种捕鱼方式 家贼难防 小样儿三 生命年轮里的绿肥红瘦 一茎一叶总关隋 芳名在外 古榕不知日月长 家园里的至爱亲朋 都是木棉惹的祸 抬头是你低头是你 凤凰“市树”的兄弟姐妹们四 留在石头上的家族体温 失语的石头 “水饺婶婆伊家” 曾经的“闺房” 父亲最后的休憩站 木棉树下的红房子 固守家园五 渐行渐远的背影 大美者无言 书祭 真水无香 夜莺为何泣血离去 一手拿圣经,一手拿枪
《真水无香》章节摘录[E]
一 家乡总是月白风清
家乡,这个被沿袭下来的词,让人联想到田园、烟囱、篱笆和狗。这是因为我国曾经是一个农业大国,我们多数人的老家建立在乡村田野上,植物的根有趋水性,中国人的根便朝着想像中的美好家园,热乎乎地伸展。
英语里的HOMETOWN指的也是家乡的意思,按字面翻译,却是“家镇”。对于已经在都市生长几代的人,“家城”也许更加贴切?可是我们不愿意。汉语词汇自有它不可替代的传统情愫,有约定俗成的内涵,有字与字之间对应的韵味,甚至于文化积淀的美感。
很小的时候,我总问外婆,为什么我会生长在鼓浪屿这样一个地方?只要往外闪一闪,就是台湾,完全不同的社会环境,往里挪一挪,可能是西藏,不但高原风情神秘,说不定我会是个藏族歌手,像名扬四海的才旦卓玛;索性更远一些,比如冰岛怎么样?仅是这个地名,就多么叫人向往,冰山、雪橇、壁炉、毛领皮裘和窗上的霜花,南方人梦想中的北国风光啊。
外婆回答得很明确简练:上帝的旨意。
父亲出生在鼓浪屿,毕业于岛上教会的英华男中。母亲毕业于同是教会的毓德女中。他们的婚礼在岛上的洞天酒楼举行。父亲西装革履白手套,母亲披着洁白婚纱捧着鲜花,从照片看,幸福美满似乎一生一世。哥哥就是在鼓浪屿出生的,我本顺理成章应该投胎这里。不料父母去龙海县土改,我便不慎降生在石码镇上一座临时租房里。忙于革命的父母无奈把我托付给渔妇乳母,被她扔在稻捆上,抹地瓜渣灌米汤草草喂养,赢弱垂危,四个月大就被外婆抱回厦门收容。可是,按西方人的习惯,“出生地”一栏,我必须填上“石码”;而在中国,“籍贯”一栏里,我填的却是祖辈的“泉州”。瞧瞧!上帝这么大的权威,只不过稍一错愕,就给我造成终身的麻烦。
结婚以后,我变成陈龚氏,寄人篱下至今。丈夫在岛上出生,儿子也是,鼓浪屿已经把我牢牢系在她的衣角上。她甩我不掉,我离她不行。
所住的是丈夫的祖居,这座红楼多年来失修,外观堂皇优雅,镶嵌玻璃窗门呀雕花栏杆什么的,内部却渗漏灰泥脱落。我们只拥有一又三分之一房间的产权,若要翻修,至少揭去整层屋顶,银子需大大的。前年春雨连绵,天花板进水多日,终于撑不住了,正午12时脱落一块浮雕,砸在我的头顶,裂一大口子,上医院缝了好几针,还理了一个粲然光头。现在,我仍然每日怀着侥幸,冒着危险在泥沙簌簌的书房工作,窗外是卜帝的微笑和赐福,绸缪如蜜的阳光和无忧无虑的鸟鸣。
(2005年,潘世健副市长来家说事,见此情景,让鼓浪屿风貌建筑维护部门来抹了一下屋顶。他们可是此道专家,对于老房子的整修驾轻就熟。于是春雨连绵之时,再不必夜夜盯着渗漏的天花板胡思乱想。)
鼓浪屿的房子是买不起的,为以防万一,我们搭了福利房的最后一班车,两年前在厦门买了公寓,至今尚未装修。我和我的家庭可会搬离鼓浪屿?仅是想想而已,就有肉体和心理的双重危机感,好像将被连根拔起似的疼痛难忍。
肉体的居所和精神的家园总是相距甚远,其矛盾日益尖锐和突出。一套豪华公寓和一座半倾泥屋比较,前者满足生活的舒适和需求,后者常常更能慰藉灵魂的渴望。西方有人把“家园”引义为“生态”,便是更加注重了人与居住环境的依赖、共鸣、互相的承诺和深刻的情感交流。
2002年杭州一个《建筑与文学》的研讨会上,女作家张抗抗在发言时,指着我开玩笑:“舒婷是我们中间第一个完成诗意栖居的作家。”她指的是鼓浪屿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这几乎不为我们所选择,真真是上帝的旨意。
不可否认,我的家族,我的认知,我的生存方式,我的写作源泉,我的最微小的奉献和不可企及的遗憾,都和这个小小岛屿息息相关。
音乐家们强调鼓浪屿的钢琴密度全国第一,以及闻名海内外的音乐天才,诸如殷承宗、许斐平等,“琴岛”之美誉由此而来。到过鼓浪屿的作家朋友却要说,住在鼓浪屿就应该会写诗。他们说的意思我很明白。人们在形容土地肥沃时,习惯性这般感慨:插一根木棍也能生根发芽呵。
虽然资质平常,我却心甘情愿做鼓浪屿这一支幸运的木棍。
小小的鼓浪屿,面积只有1.96平方公里,名气却挺大。它距厦门只有不到1000米海面,多年以来是厦门属下的一个行政区,不久前改为风景管委会。
厦门是一个更大的岛,自从1956年建了海堤以后,改叫半岛。近几年又陆续建了几座跨海大桥,触须一般四面八方伸展去。坐飞机从空中鸟瞰下来,厦门像巨大的章鱼或绚丽的海葵了。
老诗人蔡其矫写诗,把鼓浪屿比喻成“彩色的楼船”,因为它浮荡在海面之上,似乎随时要驰向天边。有风无风的日子里,它的周边都镶着雪白的蕾丝花边。曾经,我在客居异国引颈远眺时,这样怀念它:
洁净无尘的岛屿
盛在翠玉波纹果盘
发出鲜柠檬香味
……
《真水无香》编辑推荐[E]
以诗立世,以散文延续写作的光辉 她的散文集《真水无香》,集中描述了一个岛屿上的历史和现实,那些并不渺远的人和事,通过作者内心的回访,洋溢出一种令人叹息的真情和感伤;舒婷对生命记忆的检索,对细小事物的敏感,对历史人事的温情和敬意,坚定地向我们重述了那些不可断绝的精神纽带对人类生活的微妙影响。